天天要闻：虾看《铃芽之旅》

(资料图)

看完《铃芽户缔（铃芽之旅）》后，我发现我没有什么动力像小破球2一样连夜写影评。当电影结束的时候我其实是有些困惑的，像是在一个平常的日子锁上房门骑上车但总有一种莫名的像是忘了带什么东西一样的违和感。

片子给我直观的印象是不完整且割裂的。不完整指的是这部片子的逻辑线不完整，或者说情节的推动过程无法在结尾给出一个交代去将各个人物动机合理化。如果这部影片能将时长再放宽半小时左右或许可以将故事讲完整，让人物动机合理化，通过更多的故事设定和心理描写去回答观众的疑问，无疑在叙事上有明显的提升。可惜现有的两小时的时长已经接近这类影片的时长极限了，再拉长就会受到诸多限制。而割裂，则是指电影前半段和后半段的割裂，以及各个单元之间透露出的微妙割裂感，甚至于电影最后“我是你的明天”这一句话或者这一个桥段的光芒使得整个电影后半部显得黯然失色。这种割裂感的来源到底是剪辑还是剧本的改动，仍未可知，但从情感上讲我更愿意接受它是出于对时长的妥协。

先从简单的讲起，画面和配乐。画面保持了新海诚一贯的特色，鲜艳细致的环境刻画和光影处理，柔和的人物线条，一切都是熟悉的新海诚式的沉浸感。当然，这一次的镜头运用和场面的震撼效果其实不如《天气之子》令人印象深刻，尽管有很多地方依然经费爆炸，却缺少《君名》那个陨石划过头顶和《天气之子》摩天大楼顶上旋转的长镜头这样令人印象深刻的镜头了。配乐依然没得讲，音乐制作团队RADWIMPS实力在线，主题曲也很好地契合电影主基调，在片尾起到了恰到好处的气氛承载作用，且并没有使得整个电影变成主题曲的MV。总体来讲，画面和配乐是克制的，收敛的，忠实地为剧情服务的，可能不会像灾难三部曲前两部那样在多年后仍然让人津津乐道，但在这部影片中很好地完成了它们的任务。

现在我们终于可以讲讲剧情了。这部影片或许将感情线去掉，甚至如一些up所说的“如果没有男主就好了”，会有一个明显的改观。其实新海诚完全可以，或者他本来就希望把这部作品拍成一部“公路片”：女主因为某种机缘巧合踏上旅途，一路遇见各种各样的人受到各种无私的帮助，体验到各种各样的风土人情，在旅行的过程中重新构建对亲情的认识，尝尽人间百味后体悟到旅行的意义，完成与过往和自己的和解，与此同时传递出对生活在现世的生者的热爱和对常世逝者的追念。或许这样的情节更符合新海诚最初的设想，这一点在新海诚的访谈中可见一二，但很明显由于一些不可抗力，一个男主和一条boy meet girl的感情线被硬塞了进来并最终承担起支撑整个故事的重任，如同灰姑娘的水晶鞋逼得众人削足适履。

新海诚在访谈中表示《铃芽》这部作品最初的契机来源于3.11东日本大地震后10天东京的樱花悄然绽放带给他的震撼，“我记得自己看到后从心底感到惊讶，觉得那是我一生中见过的最特别的樱花。那樱花对我首先是一种安慰，让我觉得无论发生什么，日子也会像这样继续下去。同时，我也感觉到了如临深渊的恐惧，认为大自然是绝对冷漠的，人类对它来说无足轻重。”这种灾难面前樱花依然“满不在乎地像往年一样盛开”的场景在之后的新冠疫情中再次出现。这种震撼实质上构成了这部作品的底色和情绪内核，辅以日本人民在不断面对自然灾害的过程中对天地形成的独特情感，理应是这个故事得以自洽的基础，但表现出来的，却是女主不愿意失去一个一见钟情的帅哥，“不能接受没有他的世界”，这样一种有些轻佻的见色起意式的冲动。其实这种将一个人的生命或幸福与几十上百万人的生命或幸福放在天平两端让人选择的矛盾已经见过很多了，《天气之子》这部作品就已经在试图解答这种矛盾，但没有得出两全的答案，而这次，即使女主最终抱着一换一的觉悟去行动，但最终解决这个矛盾的方法依然是“回到原点”这么一种逃避式的处理方法。这种方法虽然看上去是个HE，甚至某种意义上是“两全其美”的，但并没有“我全都要”的那种欲与天公试比高的豪气干云，也许，作品表现出的是独属于日本文化的一种“哀美”，却是限制作品格局的一道枷锁。

这部作品出场角色很多，但以个人之见并没有一个角色是圆满而立体的，完成度最高的女主铃芽缺乏成长的过程，鸠占鹊巢的男主草太更像是个理想化的纸片人，环姨缺少人物动机的交代和塑造，最最要命的是前期被视为“反派”而在后期帮助力挽狂澜的大臣，它为什么想得到铃芽的喜爱，为什么要一次次出现在灾害之前（并没有证据表明大臣是灾害引发者），为什么会听从老闭门师的委托从而帮助主角一行，等等一系列问题并没有得到解答。尽管大臣的这些疑点在有一定的日本文化常识并知道日本的神明是什么德行的人那里可以通过脑补进行填充，但对于路人观众来说就只剩下一个又一个迷惑了。顺带一提，这部作品使用了很多日本民俗文化，且旅行路径上的地方特色在很多情况下也只有日本人或者熟悉日本的人才能够get到，从这一点上，这部作品更多的照顾了其国内市场，而对海外观众就不太友好了。

最后，我想再谈一点。新海诚在企划书中写到：“我希望故事能忠诚地发挥它的基本作用，成为一部‘去去就回’的片子。主人公从日常生活中出发，去距离生活最远的地方（死亡），再回到日常生活中。主人公会通过这次经历，搞明白日常生活的可贵。就像我们在游乐园坐完过山车，重新站回到地上会松口气的那种感觉。我们通过娱乐接近死亡后，会庆幸自己还活着，这是故事朴素而根本的作用，也是我们单纯而困难的工作。”显然，如果这部作品能够像新海诚在企划书中的样子呈现出来的话，大概能够摆脱现在这种略带有小家子气的带着镣铐跳舞的地步，从而向我们展示新海诚作为一位导演的新的可能性，即使这个名字已经与“少年少女的爱情”这样的字眼绑定，即使已经有很多证据表明新海诚并不具备驾驭长剧本的能力，我依然愿意相信，并且期盼着。

请允许我再次引用企划书的内容作为结尾：“希望铃芽结束旅行、电影散场时，观众们能得到面向生活的力量，哪怕只是一点点。我想制作的，就是这样一部电影。——新海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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